合川,因浩荡的嘉陵江、温婉的涪江、清冽的渠江,三江在此处挽手相会而得名。合川,钟灵毓秀,古迹丰富,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也是我心中的胜地。
七年前的四月,那时春光正美,我们军休干部随忠县军休中心同志们来到合川参加重庆市军队退休干部门球比赛预赛。尽管队伍初建、时日尚短,我们却仅用数日便磨合出了默契。在赛场上,战友们挥杆、击球、击掌、欢呼,成了那年春天美好的记忆。虽然最终未能晋级决赛,但集体荣誉感和自信心同样得到了升华。返程途中,我们也曾在游客中心远远望见了钓鱼城的轮廓,古要塞像一幅未完成的画,在我心头悬了七年。
今年七月,在忠县军休中心的带领下,我们历经三个小时的车程,再临合川,来到重庆市荣军院疗养。荣军院内,阳光下的红砖墙格外惹眼,工作人员的笑容犹如阳光般炽烈,他们接过手中的行囊,归家般的心安顿时涌上心头。当天下午,我们参观了荣军院院区。在这110亩的天地间,有着2.6万平方米的建筑和458张床位,办公区的墨香、疗养区的笑语,交织成为伤残军人和优抚对象的欢乐驿站。
旅居荣军院的日子里,舌尖上总萦绕着人间烟火。每日清晨,食堂飘来阵阵粥香;暮色四合时,餐桌上的鱼鲜带着三江的清甜。
在工作人员与医护人员的陪伴下,我们踏上游船,第一站便来到魂牵梦萦七年之久的钓鱼城。解说员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将钓鱼山的传说娓娓道来:远古洪荒,三江怒涛吞没田舍,灾民避居此山,饥肠辘辘间,忽有巨人立于山巅巨石,长竿一甩,江鱼便跃出水面,化作救命的甘霖。为感念巨人的救命之恩,人们将此山称为“钓鱼山”。
而真正让钓鱼山闻名内外的,还得从那场守城之战说起。公元13世纪,北方的蒙古帝国不断崛起并四处扩张,发动了宋蒙战争。随着蒙古铁骑踏碎江南,四川大门洞开,夔门岌岌可危。1243年,南宋兵部侍郎余玠采纳冉琎、冉璞兄弟的建议,筑城(钓鱼城)于钓鱼山,将将合州和石照县的治所迁入城中,垦田积粟、断狱理民、军政结合,开启了长达36年之久的守城之战,直至1279年方宣告结束。钓鱼城是坚持抗元到最后的南宋城池,城内的石照县衙也成为“南宋最后的县衙”。从古老的故事中醒来,抚摸着练兵场的青石,仿佛触摸着将士不屈的身躯;仰望城墙上的战争遗迹,眼前似有金戈铁马在浮现。七年之憾,也终在此刻梦圆,并化作对历史的叹息。
第二站,则是与历史的另一种相遇。重庆建川博物馆、抗战文物博物馆,洋溢着浓浓的抗战历史气息。1892年洋务运动期间,晚清两广总督张之洞在这里播下了的军工火种,建造了中国近代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兵工厂——汉阳兵工厂,也名湖北枪炮厂,抗日战争中充满传奇的“汉阳造”步枪就是产自这里。博物馆内,笔直的步枪、炮管泛着冷光,象征着的不屈的民族脊梁,每一道锈迹都是一枚勋章,无声地讲述着伟大的抗战历史。
在重庆自然博物馆里,恐龙的骨架在灯光下久久伫立,仿佛能听见来自远古的嘶吼;蝴蝶翅膀上的磷粉,闪烁着千万年前的光芒。万物之大美,在玻璃展柜中静静展现;共生之和谐,也在这里完美诠释。
暮色中的合川江,江上大桥的灯带如银河般炫目,文峰街的灯火似繁星坠入人间。文峰塔在流光中镀上金身,像支巨笔蘸在苍穹上书写合川的新篇。战友们纷纷举起手机,想将这璀璨定格,却发现最美的景致早已印在心上,那是祖国繁荣的模样,也是岁月最好的见证。
游览归来时,荣军院专门为我们举办了座谈会。会上,荣军院王院长等一行领导和工作人员,为我们党员同志过了一个难忘的政治生日。我们举起右拳,像当年入党时一样坚定,铮铮誓言在会议室内久久回荡。手捧着生日蛋糕,烛火里仿佛望见初入党时的自己,军旅生涯如电影般在脑海里一一闪现,那些与战友并肩战斗的情景变得格外清晰,“老兵永远跟党走”的信念也更加坚定。
离别那日,荣军院内的花束带着晨露的芬芳。镜头里的我们,绽放着满意的笑容。车窗外,三江依旧东流,钓鱼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远。疗养活动的精美图集与视频,也将成为最美好、最难忘的回忆。再见了,合川;再见了,荣军院。